嶺南文化佚記

Thursday, June 16, 2005

都市的病態規劃與管理




都市的病態規劃與管理

1-1-2004 043
最近我的朋友阿丙撰寫了一篇評論天水圍屋苑規劃的文章,他對香港的社區正走向「高度 理性化」的規劃及管理模式致嚴厲的批評。而這篇卻令我想起上星期於嶺南永安廣場發生 的一段小插曲……


記得上星期某天,我在學校圖書館溫習了兩小時,有點身心疲累、腰酸背痛,於是致電友人相約在永安廣場聊天休息。可能學期快將結束,同學也正在忙於留在房間 溫習功課,所以廣場上人煙單薄、門可羅雀。我獨個兒躺在廣場的石檯上,仰望藍天白雲,深呼吸一口清新空氣,實在有豁然開朗的舒暢感覺。突然一陣對話機嘈音 由遠到近傳過來,一位保安員拍拍我的肩膀,對我說管理公司最近有新政策,不准同學於廣場躺臥,以免有阻觀瞻,當時實在有點掃興,很想與他理論一番。心想: 「學校是同學的地方,為何待在廣場上舒展一下肋骨也要被嘮叨一番?」但眼見他也只不「打份工」,不想為難保安先生所以我拖起疲累的身軀站起來繼續等待朋 友。


其實這種情況在近年的香港比比皆是,不只是嶺南的校園,甚至連政府、地產商,以至屋苑內的外判管理公司,他們對於如何掌握空間規劃及公眾應如何使用空間等 議題也日見狹窄、短視及「非人化」。這種空間的「掠奪」,筆者並不認同它是「美化社區」,而是一種過度理性化的管理模式。最終只會引伸出一連串「非人化」 後所產生的社會問題。至於它們將會或經已引發了甚麼的社會問題,筆者暫不作評論,大家可以先細讀下文,有時間的話希望大家回應深化討論。

Fredie



從錫安教雙氧水事件,到恒安的倫常慘劇,公共討論多集中於該社區的人口組成 (如大量新移民、低收入家庭) ,及政府公共資源之不足 (如社工、警方) ,然而該區的社區設計與都巿規劃,亦可是引致或加劇各社會問題的重要元素。



天水圍跟其他社區的一大差別是政府及地產發展商的高度規劃。這裏沒有舊區,區內居民的生活所需,大多依賴於當局及區內最大地產商 (李大財主) 的規劃設計,不幸是兩者在區內的規劃同樣專注於管治性,這導致天水圍區的社區隔離特別嚴重,社區網絡難以建立,居民更易處於孤立無援之境。

先談公營房屋,天水圍區的公營房屋設計,普遍著重的是管治的方便性,除天耀這較早期公屋的設計較開放,其他的多設上圍牆,僅餘三兩出口,依循的是犯罪學理論的管治考量,其代價是居民流通的便利及因圍牆帶來的隔離感。

天水圍屋住戶跟商舖比例之低,恐怕是全港公營房屋之冠。若跟正在拆卸的早期公屋牛頭角對照,可發現牛頭角雖只得十二層高,但幾乎每層地下皆為商舖,由 於量多租廉,經營者多為內居民,販賣貨品五花八門而價格低廉,既為區內帶來近一成的就業人口,亦成社區建立的重要基礎。相反,天水圍的商舖數量少,部份 屋苑住戶數千卻沒有商場(如天華或天逸苑),舖少租貴貨品貴,對區內低收入家庭而言,生活消費不便宜卻極度欠缺謀生機會,生活之艱難可想而知。

像其他新巿鎮,青少年是天水圍的重要組成,但區內大多屋苑規劃卻似並沒有顧及他們的需要。難找青少年需要的球場與空地,代之以井然有序的長廊公園。對規劃者言,居民最好只是踱踱坐坐,因青少年們大量聚集是失序,跑跑跳跳是危機。

至於私營房屋,區內李財主住宅群的最大特色是隔離區 (ghetto) 式設計,該設計在不少西方及第三世界國家是可恥的標記,標示的是種族或階級的隔離與壓迫。在天水圍,此屋苑設計不單將內人與外人區隔,更成了附近公營 房屋居民享用區內最大公共資源 (天水圍公園)的重要障礙。廷綿數百公尺的圍欄,將天水圍巿中心段段分割,天水圍不算大,卻佈滿冰冷的街道。

也許天水圍居民更需要的,不是更多的社工,更多的警力;而是一個更便於居民生活,更利於社區凝聚的都巿設計。住屋的意義,不在規劃者管理的便利,而在於居住者生活需要的滿足。

阿丙